土家织锦的历史渊源
土家织锦,土家语称“西兰卡普”,俗称“土花铺盖”,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民间工艺,它是采取通经断纬的方式,用手工在古老的斜织机上反面挑织而成。据<史记.西南夷传>载,汉代居住在西南一带的少数民族;受中原的影响,也学用各种颜色的毛纱,织成斑斓多彩的斑崴斑扇又称细斑花扇,后演化成麻质或木棉类的斑布。斑煽对当时清江流域的织造产生了很大影响,大大促进当地资布的发展。
土司时期,“土家锦”已非常著名,不仅广泛被用于服饰,装饰送礼首选,而且还成为土家族土司向朝廷进奉的贡品。在宋朝皇帝看来,土司彭氏进奉的土家锦是容美地域(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最著名的贡品。这里也是土家织锦的故乡和原生地,历史与现实不谋而合,“土锦”成为历史上的佼佼者。
元代<一统志>认为:“武陵制(织)锦绣,其色鲜明,不在成都锦(蜀锦)之下”,而当时武陵一带的织锦就数以“土锦”为代表的最好。
<后汉书>又记有:“惊,南郡蛮夷资布也”。那时南郡是包括鄂西和湘西在内的大部分武陵地区,所以,惊布和赞布应该是指以清江流域的同类一种织物。资布是土家织锦西兰卡普的前身,这点早已被世人所公认。
而“西兰卡普”的“卡普”与“惊布”近音,按当地西南官话的读音:
“卡”为“ka”,“惊”为“ga”,那么“卡普”就读“kapu”,而“惊布”应读“gabu”,同时,“惊”和“嫁”也同音,都读为“ga”。
千年的口语流传,南北的地域音变,但清江流域语言同属于西南官话,因此语音大同小异。“西兰卡普”这几个字是土家语的汉语音译,历来这种音译也出现过多种近音字的情况,一是因为土家语各地的发音有差别,二是音译人的主观处理。
西兰卡普是土家姑娘出嫁必备的首选“嫁妆”,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是姑娘出嫁用的“嫁布”也未尝不可。土家语言中借用古汉语的情况较为普遍,“惊布”作为是古代汉语词汇,土家语借用了其音其义,今反过来被译为“卡普”。而著名的土家学者彭武一先生又认为,“卡普”与“惊布”都是土家语,是汉字记载的音译,“本是一物”。“卡普”是土家语的纯音译,这种读音主要流传于民间。而“惊(嫁)布”不仅是音译,同时也考虑到其义,已成为官方和文人笔下的词汇。
资布和惊布都是秦汉时代的织物名称,资布是板楣蛮及其后裔作为赋税时的名称,也是当时官方文字正式记载的名称。惊布是清江流域的叫法,也有人认为是古代“巴语”或“土家语”。0而“嫁布”则是后来民间普遍认同的姑娘婚嫁的专用纺织品。由于土家语读音的地方差异而造成的不准确性,以及土家族无文字对照等原因,这种织物在民间用于婚嫁中被称为“嫁布”,而只有在作为赋税时才叫“资布”或“惊布”。所以,<风俗通义>记:“惊亦资也,故统称谓之资布”。由此可以推测,古代的资布,惊布与今天的嫁布一西兰卡普是一脉相承的。然而历史上清江流域社会经济发展较快,外来文化冲击比较大。因此,“惊布”的进化结果仅在清代顾采的<容美纪游>中有零星的记载:“民家多以纺织为业”,“峒被如锦,土丝所织,贵者与缎同价,龙凤金碧,堪为被褥”。容美即今湖北的鹤峰,五峰大部及长阳,巴东,建始,恩施的部分地区。据2001年<鹤峰县民族志>云:1958年8月在鹤峰“容美镇后坝出土巴氏剑和土家族织锦西兰卡普各一件”。这里讲的“土家族织锦西兰卡普”就是指“惊布”之类的织锦,即“峒被”。它也成为清江流域古老“惊布”发展的辉煌之最。
土家织锦的历史渊源及其发展过程也是土家地区社会发展历程的缩影。从土著先民的原始织造到资布,兰干细布,再到斑布,溪峒布,最后定型为土锦,土家织锦,这一过程正好应证了土家族从原始走向现代,发展成为单一民族的经历。同时也是清江流域土家地区生产力发展的真实写照,反映了土家人在各个阶段的历史文明,特别是山地农耕文明及其楚巫文化的影子。而且因人文和地理的种种因素,她只可能产生于清江流域,并生根,发芽,开花而结出丰硕的果实。同时伴随土家织锦的成长,也是土家族自身不断融合成熟的过程。而古老的“惊布”,一部分已“同化”于“资布”之中,其另一部分则发展为“峒被”之后就系渐被“外化”.不可忽视的定任土家织锦的发展历程中,周边各种文化的影响起到丁华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斑周”的纬花,“楚锦”的文化,“蜀锦”的技术,“僚布”的织造都大大充实和促世厂土家织锦的完善成熟,最终成就了今天的辉煌.因此,从西水流域土家织锦的演化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出匕既有民族历史的成因,又属文化和经济的范畴。她既是土家织锦的发展史,更是土家族形成过程和土家地区生产力状况的缩影.蜀锦是官方的,宋锦是文人的,云锦是贵族的,只有这个姓“土”的“西兰卡普”才是真正意义上劳动人民自己的东西.虽然她也曾经为历史上的皇家贵族所钟爱,成为贡品,但西兰卡普始终保持着“平民”本色,一直在土家族民间传承发展.在中华民族的织锦大家庭中,土家织锦一直保持着本民族,本地域独特的工艺特征和艺术魅力独树一帜.